我负丹青吴冠中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搞出自己的艺术来

人们常说,时期出大师,今天我们要讲的这位,就是画坛巨匠吴冠中。

“我一生只看重三个人:鲁迅、梵高和妻子。”吴冠中在自传中这样写到。鲁迅给了他精神,梵高给了他性格,而妻子则成全他一生的梦想。

今年是吴冠中先生诞辰105周年,怀想老人的音容笑貌,仿佛就在昨天。

记得有记者拿3岁孩子讽刺他的画作,吴先生却谦逊一笑:“他不懂不是他的问题,是我的问题。一件好的作品,应该很容易抓住读者。”

他生前常说,自己需要两个观众,一个是比较高的高人,一个是比较一般的老百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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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辈子我不想当画家了

1919年,吴冠中出生在江苏宜兴的一个农民家庭,那是一个军阀混战,民不聊生的时代。19岁那年,他给自己起了一个“荼”的笔名,荼者,自必有一份热情,壮烈似火,又代表着苦难、痛苦。多年来,他一直致力于油画民族化与国画现代化的创新探索,素面朝天的作品背后,往往蕴藏着澎湃炽烈的情感。

“我不想当画家,我觉得绘画的能量有局限。”吴老是一名鲁迅文学爱好者,他少年最初的梦想,是想成为一名文学家。再后来,他移情别恋了,喜欢上了美术,喜欢画故乡的运河,故乡的白帆,用他自己的话来讲,那是他最早接触到的透视现象了。爱上美术之后,他却时刻不忘文学,以至于很想在美术上面,能够做出像鲁迅在文学上面一样的贡献,并将其作为一生的愿望。

吴冠中笔下的渔船

但是后来,他突然发现美术也有自己的弱点,它的力量无法跟文学相比,以至于很多人感觉自己的想法很荒唐。在吴冠中看来,一百个齐白石,也抵不过一个鲁迅的社会功能。文学和绘画是无法类比的,论社会功能,少个齐白石很可惜,多个齐白石会更好一些,但是如果没有鲁迅,中华民族的精神就会完全不一样,所以他总是讲“我负丹青”。从另一方面来讲,吴冠中又认为“丹青负我”,如果自己不搞丹青,搞别的东西一样也可以搞得很好。

吴冠中《高粱与棉花地》
油画,1972

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在十年动荡时期,吴冠中的内心是十分苦闷的,他的画作不能发表,也不能买卖,更没有地方收藏。然而,他在身患肝病下放河北农村的时候,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,他画高粱地、农村大院、棉花、南瓜等等,一坚持就是三年。最终他的肝炎居然不治而愈了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“向死而生”了。他自己回忆藏画的经历,并安慰自己,期待它们以后作为出土文物,呈现在世人面前。皇天不负苦心人,他终于在过世前,等到了春天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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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需要两个观众,其中一个是老伴儿

1946年,吴冠中与朱碧琴喜结良缘,新婚不久后,他就离开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,只身赴法国留学。从那时起,就注定了二人婚姻生活的坎坷和艰难。

年轻时代的吴冠中和朱碧琴

妻子经常对吴冠中“抱怨”:你再有本领,我下辈子也不嫁给你。其中深情,凝聚了多少酸甜苦辣,在50多年的风风雨雨中,是她陪伴吴冠中踏平坎坷成大道,斗罢艰险又出发。吴冠中常说,我需要有两个观众,一个是比较高的高人,一个是比较一般的老百姓。

每画完一幅作品,吴冠中都要首先拿给妻子看,并征求她的意见,然后再拿给群众看,以至于妻子后来也慢慢的变成了专家。有一次,夫妻二人赶赴桂林为丈母娘看病,吴冠中因为痴迷风景,一路上不停的画画。当时江边下起了大雨,妻子同情丈夫的遭遇,心疼的找了一把小伞,挡住了被雨水淋湿的画面,一起陪着苦中作乐的丈夫。

吴冠中和朱碧琴在写生

后来不下雨了,他又跑到山上去,大风在无情的吹舞,以至于画架子被吹得东倒西歪,妻子二话不说,直接用她的身体帮他扶好画架,支撑起吴冠中的绘画梦想。虽然她的内心十分痛苦,也有很多反感,而且生活已经很困难了,家里也搞得一塌糊涂,但她始终没有讲出来。晚年时期,因为老伴积劳成疾,深受病痛折磨,带给吴冠中很大触动,他为妻子写下散文《他和她》,文中这样写到,他和她也许正挣扎在夕阳中,夕阳之后又是晨曦,愿他们再度沐浴到晨曦的光辉。

吴冠中《伴侣》

很多人以为吴冠中是神圣而神秘的,其实他也是鲜活的生命,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与家长里短,而且他还过着比普通人更清苦的生活,自己的老伴儿也为此付出很大代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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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接受批评,不想成为荣誉的囚犯

有一位记者曾经刁难吴冠中,称他的作品和一个三岁的孩子,能画出来的画也差不多。面对质疑,吴冠中微微一笑,坦率地接受了批评。他认为,读者不懂自己的画作,不是读者的问题,而是自己的问题,是自己没讲清楚作品的意图。画家应该让读者看懂画作,一件好的作品,应该很容易抓住读者。

吴冠中 《最后的春天》
72 × 96 cm,2010,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

吴冠中一向敢说真话,不愿意不守晚节。他感觉讲了假话以后,灵魂就不能了,如果自己没有讲过假话,就会死得很安宁。所以他一直是边缘的,始终是受批判的。民族需要有魂,人需要思考。在如今这个充斥着“先天下之乐而乐”的时代,还有多少人会坚守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的知识分子情怀呢?

他一生坚持不卖画,对于其他人拍卖自己的画作,也丝毫不关心,更不愿意重复自己的成名作。吴老经常讲,我愿意不断有新的东西出来,不断地给人类,做出有创造性的东西出来。即使粉身碎骨,我也愿意搞出自己的艺术来,至于钱、生活,对我来讲没有什么关系的。

吴冠中晚年照片

这个复杂的世界,最终都要落红归去。面对死亡,他坦率的表示害怕衰老,却更加痛苦于灵魂和躯体的不和谐,他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旧作,也绝不让谬种流传。这份对艺术的执着和热爱,足以感动更多年轻人。

长者已逝,来者可追。愿艺术的天堂少一些坎坷,多一份宁静洒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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